在寝室,只要说到“她”,多半就是指珺,这也纯属亦平的功劳。刚才这阵尖刺麦芒间的较量也让我隐隐看出了亦平的心思,想是还喜欢着她,却得不到回应。从此她就成了他爱情战场上的高地,即使埋葬了青春,埋葬了激情,埋葬了一切他也要守住它,不让任何人攻下它!他就是高地上的无名战士,却被别的女孩俘获了。
大四,依然单身的珺让他感到惶恐。这个时段,无论何种货色的单身男孩都有机会俘获对方的心,在他看来,单身女孩无疑成了积压许久的货物,随时都要出仓贱卖。
越是这样,我越要提防着他,以免让他知道我曾与珺网聊过。与亦平优越的条件相比,我自惭形秽。
“枫,辅导员叫你去她办公室呢!”我迷迷糊糊被一阵叫喊声惊醒,听得不是很真切,依稀听着像是晓雨的声音。
“这家伙真会折腾人!”亦平翻了一个身,打了一阵哈欠抱怨道。
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我心里希望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,说不准某个组真接受了我,院里领导施压,辅导员说情这事就成了。
披衣下床,打开窗户,临近正午的阳光灼热袭人。
“这就去。”我对着晓雨回应了一声。
“耍你的!”出门时,亦平还不忘交代我一句。从不跟他较真的我突然也觉得这家伙实在邪恶得可恶。
走到楼下门口,见一个个贝雷帽鱼贯而入,顿时有些怅然,想着三年前自己也曾军训过。时间一晃,就要到该说再见的时候了。值班室的宿管员是一位中年大叔,他用温和的眼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学生,见了我报以会心的一笑。我理了理头上横七竖八的头发,忙于躲闪他的笑容,像是拒绝又像是躲避。我想起大叔以前手执吉他在值班室为我们弹的那首《好人好梦》,温婉动人。大叔在这所学校看了十几年的寝室,能在这么狭小的值班室一呆就是几个小时,可见耐力的确不凡。也就是这样的坚持,大叔后来成了名扬全国的高校宿管员,不过这是后来的事了。
宿舍前面是一个篮球场,地面铺着红色的塑胶,经九月阳光的炙烤,腾腾地冒着胶气,走上去也变得软绵绵的。我的寝室正对着篮球场,向外打开的窗户提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。寝室门有可能没锁,亦平可能睡着了,等会儿送外卖的会不会……我想着,终于下定决心返回看看。
大叔又朝我一笑,我闪躲不及,只得勉强一笑。然后噔噔地跑上了楼。
门内的弹子锁关得紧紧的。我多少有些失望,难不成我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有强迫症。都说性格上过分追求完美、犹豫不决、谨小慎微、固执己见的人容易患强迫症,这或许是谬论,我只是以前上中学在做题时喜欢做一道题后返回检查若干遍,这样的习惯一直沿袭至今。
确认无误后,我走到楼梯口,又觉得有些不妥。亦平像是睡得死死的,别人来敲门他是不会回应的,万一别人找我怎么办?知道我不在还好,万一别人觉得我在寝室装作不答应呢?这实在不厚道,我得改改以往一贯坚守的孤傲、特立独行的形象,毕竟这次实习分组问题也敲了我警钟。
踌躇了一会儿,我又返回将挂在门把手上的大锁紧紧锁住向外凸出的钮扣。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。
路上,还算太平。几个佝偻着身躯的中年人很快就证明了我的存在,当他们忽然从问号变成感叹号同我擦肩而过时,我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。我是不是该注意一下我的形象抑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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