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转眼,又是清明。我像往常一样,带上些钱纸蜡烛等祭祀物品,和我爸他们一起去拜祭我的祖先们。尽管已是春天,但仍能感到些许冬的痕迹,天空也显得有些阴霾,阵阵微风夹杂着蒙蒙细雨浸润我们的头发。这样的天气,打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。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,穿过一片树林,便来到我爷的坟头儿。那是在一片树林里,坟前左前方长了棵松柏,明显比周围高大的松树矮小得多,却似一把伞,撑在坟前。周围杂草丛生,荆棘遍布,只有坟前的一方空地显得整洁——因为我们每年都要在那里磕头拜祭。厚厚的暗红色松针落了一地,除了风吹树晃摇曳的声音,偶尔传来几声鸟鸣。细想,我爷已在此长眠了三十多年。三十年的风风雨雨,三十年的流年镌刻,让这坟头都显得苍桑了。
关于我爷的事,都是听我爸我奶他们讲的。虽已过去多年,但我看得出来,对他们而言,却犹如就在昨天。我看着坟上随风顺摇摆的枝丫,任思绪飘飞。
夜已深,木架结构的房子,窗户上烛光摇曳,绵绵细雨不知下了多久,路面虽不曾积水,但也已被浸湿。旧式的木床上,躺着一个人,双眼紧闭,额头上汗珠直冒,应该是在发烧;棉被盖至胸前,随着呼吸上下起伏,痛苦的呻吟微弱地回荡在狭小的屋内。床前坐了个人,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后,只见眼泪从她眼里流出,却不曾发出任何声音;烛光摇曳,她的影子被扭曲地映在了背后的墙上。此时此刻,似乎除了流泪,她已找不到其它的事了,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。忽然,躺着的男人说话了,尽管极其微弱,但却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:“我死后,就不用给我制什么棺材了,你和几个娃娃还要生活,能省多少是多少,你还得把他们拉扯大啊!”女人的眼泪这时更像是决了堤的江河一样,止不住地往外流:“我不管,你自己的娃,你自己养活。”男人沉默了,闭着的双眼,却也渗透出了眼泪,顺着侧脸滑下,落在了枕头上。
原来,在几天前,医生就给他们说了,准备后事吧!
那男人是我爷,那女人是我奶,这事是我爷去世的前天晚上。
第二天,我奶不顾一切,带上家里所有的积蓄,尽管已经知道毫无办法,她还是决定带我爷去医院,尽管明知这是徒劳。也许命中注定,我爷死在了医院。我知道,我奶含着泪,也晕倒在了医院。
同样,细雨绵绵,冷风阵阵。我奶违背我爷的意愿,砍了门前的大树,为他制了口棺材。一个女人,带着几个孩子,哭成一片。周围的人,无不掉下辛酸的眼泪。道士先生唱道:“盖棺起殡了!”孩子们站在桌子上,看着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,那个给予他们爱与呵护的人,那个他们曾经叫过无数次爸爸的人,就静静地躺在那狭小的盒子里,一动不动,面色惨白。他们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,在他们的哭声中,在众人的拉扯与安慰中,他们看着棺材中的那个人慢慢地被黑色的棺材盖所掩埋。或许他们知道,这是他们最后一眼看看他们的父亲了,心碎的声音,回荡在周围。道士口中念念有词,一声吆喝,十几个男人抬起那黑色的盒子,走出庭院,走进了泥泞的土路。十多岁的小男孩,抱着他爸的遗像,带着他的弟弟妹妹,在众人的指引下,沿着泥泞的乡间土路,走向那个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。白色的孝布太长,落在地上好长一节,沾满了泥土,眼泪混着鼻涕不住往下掉。如此幼小的孩童,如何抱得起他父亲的遗像?
招魂幡随风飘动,漫天飞舞的冥钱,嘈杂的人群,撕心裂肺的哭喊,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。
走过了曲曲折折,终于来到了目的地,一番仪式过后,黑色的棺材盒被放入了早已挖好了的坑中,人们一起,用黄土将它掩埋。女人带着她几个孩子,跪在坑前,任由得人们,把他的丈夫,把他孩子的父亲,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地方。此时此刻,除了用哭的方式来进行反抗,她还能怎么办呢。就这样,跪着哭着,直至面前的坑变成了一座坟。
这座坟,历经春夏秋冬,历经烈日风雨,成为我眼前的景象。而此刻,我爸我叔他们,正跪在坟前,烧着冥钱,沉思着,回首着。
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,少年丧父,中年丧夫。我爸我叔他们是不幸的,命运让他们过早承受了那本不属于他们那个年纪的悲痛;我奶是不幸的,因为她不仅要忍受精神的折磨,还要承担双倍的责任;我爷也是不幸的,风华正茂的年纪,却过早地凋谢。
“生命是自然赋予人类的一颗宝石!”,是宝贵的。但却有那么多的人,那么轻易,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!这世上,有那么多渴望能继续活下去的人,有那么多的癌症患者,他们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受尽折磨,却仍免不了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归于尘土的命运!但却仍有那么多的人,他们本能很好地活下去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选择了一条不归路,他们或跳楼,或割腕,或吃药........活着,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的事了,因为我们被需要!你我或为人夫,为人妇,或为人子,为人父,为人母!我们身上承担着责任,承载着希望!
珍惜生命,不仅为你自己,也为了周围的你的家人!
编辑者:南昌家教中心(www.ncjjzx.net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