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面试了一个孩子,她计划开学插班进国际高中读高二。面试无非就是闲聊,想到什么聊什么,考察这孩子思辨的能力。慢慢聊到她在原来的学校当班长,处理班务,帮老师收地震捐款。我发现她对谁捐了多少钱记得特别清楚。最多的捐了两百元,最少的十元,她自己捐了六十元。
为什么要记着呢?老师让记的啊;那老师为什么让记着呢?不知道;
慈善讲究能者多劳,能多回馈社会的话尽量多做一点,求得自己心安,这样也就够了,没必要抢占道德的高地,然后猛踩别人。进行慈善活动以及回馈社会是个常态,需要雷打不动、处变不惊地长期持续进行下去。从这一点上来说,我为国际高中的“爱心社”感到骄傲,为我的学生们感到骄傲。
国际高中的这些孩子每两个星期只休息两天,“爱心社”的成员要从这两天中挤出半天来,去福利院进行义务劳动。劳动项目很简单,无非是打扫庭院,收拾内务,陪鳏寡孤独们聊天,把自己节省出来的牛奶和点心带给他们吃,差不多也就是这样。
如果一定要说“爱心社”有什么了不得的成就,就是他们曾经募捐了几万块钱,给一个脑瘫的孩子动了手术。这个事情长期被记者们关注,每当需要树立光辉形象的时候就拿出来说一说。而我们其实心知肚明,这个钱数同孩子们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相比,真的不值一提。
从我开始接触“爱心社”,一直就是以一种“拧着来”的态度对待这些孩子。我一再地提醒他们,参加“爱心社”活动并不会对将来申请美国大学有任何帮助,美国人不会因为你做了义务工作而认为你是个有爱心的人,只会认为你是个正常人。
我还曾经制止过一次这些孩子的献爱心活动。当时汶川地震刚过,“爱心社”组织了校内募捐,但是他们觉得仅仅捐钱还不够,还想再做点什么,于是相约周末去扬州红十字会搬运救灾物资。他们满腔热血地来找我,寻求我的理解与支持。
我理解,但是不支持。理由是他们不适合做搬运工作。我不要他们带着相机、带着条幅、穿着写有标语的制服,累得一身臭汗,做点力所不能及的工作,然后被媒体广泛地报道,然后皆大欢喜。
因为我的不支持,这些孩子最终没有能去搬运物资,他们失去了一次被报道被表扬的机会,但他们对此看得很淡。现在“爱心社”的每一个孩子都非常清楚地知道,他们无法从这个义务工作中得到任何政治资本或者是升学加分。他们只能长期不断地、默默地,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馈社会,不求被表扬,只求自己心安。
“爱心社”既没有被我包装炒作得迅速膨胀,也没有因为我追求低调而萎缩,很无所谓地继续存在着。孩子们理性地处理着自己小小的慈善事业,不以物喜、不以己悲。
我深深地为他们感到骄傲。
编辑者:南昌家教中心(www.ncjjzx.net)